一个低头看地毯,一个扬首观藻井,都是禁不住模样。
十八阿哥却突冒出一句:“给火烧伤了,那不是很严重吗?”他看我一眼,脆声道,“小莹子在太医院那么久了,一定学到很多本事,能治烧伤吗?”
我乍听十八阿哥一问,不由无声咧嘴一笑:十八阿哥你也去搞个铁锅子坐在里面洗澡,然后把锅底烧通了坐下去,就知道我能不能治了,一爷们活脱把自己屁股烧伤了,我怎么看?
但这话又不能跟十八阿哥直说,康熙也在等我回话,我脑子里转了几个来回亦不知怎么吹法,只得硬着头皮道:“回十八阿哥话,奴婢……奴婢认为那只铁锅受的伤更重一些。”
此话一出,四周先是一片沉静,随即爆发出新一阵大笑。
我低着头,心里浑说不上是什么滋味,都怨十八阿哥,好好的给我出这种难题,我的强项明明是背诵一百零七种御药品名、炮制法、效用性能及妇女反应一百问。
这下可好,又一次凸现我的无能,就不能给我在康熙跟前留点小小面子?
这些皇阿哥,一个一个没一厚道人!
十八阿哥直笑得头上盔盘中间插竖一根雕翎不住乱晃,他嫌头重,身一倾,拉我给他解开头盔,我看他额上汗珠都冒出来,怕他热着,又帮他除了甲衣和围裳,康熙只看我们动作,并不阻止。
整理完毕,我一抬眼,十八阿哥肉嘟嘟小脸上一对乌溜溜眼珠子正盯着我不放,到底出身皇家,一个七岁的孩童而已,看人的时候已有他那一种姿态在里面,看得出他脑子里有他的想法,却也不给人轻易看透。
我微微一凛神,当初康熙登基不也只是八岁?
十八阿哥只不过是江南汉族女子、密嫔王氏所生,子凭母贵这一条无从谈起,以他小小年纪就能得康熙这般宠爱定非偶然,我可不要大意才是。
当下帮十八阿哥掸了掸衣角,他才嘻嘻一笑,又爬上康熙大椅靠外沿坐定,康熙眼皮一掀,太子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均立起身来,向康熙告退。
我垂睫肃然,并未再多瞧谁一眼。
几位阿哥出了东暖阁,康熙随手拿了一只玲珑佛手给十八阿哥把玩,又看了他一会儿,再开口时便带了三分倦意:“今儿下午,你见了良妃?”
我恭敬道:“是。”
“嗯,”康熙不置可否的转了话题,“朕听说延禧宫两棵梨树开得美不胜收,你瞧如何?”
我灵光一现,道:“不为得之而喜,不因失之而悲。有繁华看时且看繁华——”
康熙打断我道:“无繁华时又待如何?”
我答:“开眼见明,闭眼见心,人心在,繁华在。”
康熙沉默了一下,十八阿哥眼睛咕碌碌地在我面上转,却出奇乖巧,一句话不插。
东暖阁内一时奇静,我几乎数得出自己心跳拍子,只听康熙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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