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。
卢辉眼睛又湿了。
卢轩扶着卢爷爷,四叔、四婶搀着卢奶奶,元蔓娘领着几个小的都赶来接人,一家人抱头痛哭,放肆发泄。
三奶奶不止接到了她上次走的一儿两孙,还接到了已经走了五年多的长孙。
她望着已经比她高出两头的长孙,竟有些不敢认,“树业,是树业吗?”
卢树业扑通跪到地上,“奶奶,是我。”
三奶奶哇一声哭了,不用儿媳扶跑到孙子面前,又打又锤,“你再不回来奶奶要当你死在外头了!”
看到从小疼爱他的奶奶,卢树业又哭成小孩模样,一把鼻涕一把泪,把五年的惊恐悲怨全都发泄出来。
他娘颤着声问:“你爹爹呢?”
卢树业眼泪涌得更汹了,声不成调地说着,“蛮子冲过来,爹叫我快跑……”
他们头一次上战场就遭了偷袭,他才十六,他爹让他别怕,跟紧队里的叔叔伯伯,刀子砍过来,他吓傻了,他爹把他推开,让他跑,使劲儿跑,他跑得鞋底都穿透了,跳进死水坛躲到天黑,才跑回营地,他们整个队就他一个人活下来。
三奶奶呆了呆,一下子坐到泥地里,抓着地上的草哀嚎。
整个村子都在哭,号啕震天,高兴的,悲痛的,一个人无法承受的,全通过哭声发泄出来。
眼睛肿了,声音嘶哑了。
回来的总算回来了,回不来的,从走时他们已经有准备。
人渐渐散了,相携回家,休整洗沐,迎接新的生活。
三奶奶抹抹眼泪站起来,掏钱给小孙子,叫他去镇子上买肉,“要好肉,要最好的!”
小孙子鼻子眼睛都红着,睫毛沾着泪珠,一哽一哽地抽噎,她用袖子给他擦擦,“去吧,剩了钱买糖!多买点!”
小孙子应了,抓着钱和姐姐一路往镇上跑。
路上,他们遇到了亲戚,邻居,大家眼睛都是红肿的,背着太阳跑去,又迎着太阳跑回来。
天还没黑,不晌不黑,家家户户却都燃起炊烟,整个村子,都被烟火味浸熏透了,暮霭飞归鸟,旅人归故乡。
这是他们过得最悲喜交加的一个秋天。
蛮族分裂,西线决战一开始,两支蛮族部落投降,横跨北境几百里的决战打了一个多月,大胜凯旋,长达十六年的战争结束了,从立国之初就骚扰的大岐的北部蛮族被驱逐、分化,再构不成威胁,除戍边留守的,剩下几十万将士分批卸甲归乡。
狗子恢复不少,宋六也能下床走动了,卢栩的案子终于断下来。
人证物证俱在,不用他们三个多说什么,县令轻松就把案子判了。
卢栩罚五十两银子坐牢一个月。
若不是如今不再用兵,被卢栩打的官差也坚持说只被衣服蹭到了,卢栩也不是故意的,加之一大半证人都给卢栩求情,往重了判卢栩罪责都要被押去从军戍边。
宋六则有当街杀人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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