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血水印子。
他必须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,才能控制住身体的颤抖。
阖闾看着他,玩味地一笑。
“你不用害怕,”他说,“这是战争。这种事情,以后每天都有可能发生。如果你被越军俘获,下场也不见得比他好多少。”
他微微低下头,轻声说:
“啊……但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。”
他一把抱起承欢,向外走去,一边说:“我们要出发了。我看,你也走不动了罢?”
走出营帐的那一刻,承欢来不及闭上眼睛。
在他心底某个残酷的角落里,一个声音说着,你必须看,必须看到这一切,这样,你才能够明白,自己到底在做什么。
曾经名为“扶馨”的这个人,将要消失在世界上。
留在地面上的,是一堆堆的血肉碎屑,连着红白色的经络,和森森的骨头碎片,散了满地。那其中最大的一块,依然在蠕动,并发出低低呻吟的,承欢觉得有些眼熟。
——末借之死,他没有亲眼目睹。
其实那天他如果去得早一点,是赶得上看末借的死刑的。但是出于微妙的自我保护的心态,他没有去。
而他逃避的一切,此刻如此汹涌地面对他!
不过如此而已,他冷冷地对自己说。
下一瞬间,他推开阖闾,跪倒在地,肠胃之间翻江倒海的呕吐起来。
阖闾低头看着他,又看了一眼地面上垂死的人体。
使他很不愉快的是,扶馨那几乎已辨不出容貌的脸上,竟然带着诡秘的笑意。
天色熹微之时,阖闾的大军,已到了李地。
李地多水泽,岐籍的三万大军因而择地搭营,从地势干燥的山坡上绵延下来,形成半圆形状的两翼。
这营帐的阵列利攻亦宜守,而阖闾带来的兵将则在一侧的低地扎营下来,等待岐籍前来朝见大王。
跟随阖闾前来的将士们心情都很好。
岐籍的大军,军容如此严整。他们要去进攻的越国,刚刚死了国王,而继承者却被岐籍压在大营里,他们不觉得这场仗有什么危险性!
已经有人谋划着,回到阖闾大城后,如何消耗胜利带来的快感了!
岐籍前来朝见阖闾的时候,承欢坐在阖闾身边,看着他,打了个寒噤。
他还没有从看到扶馨惨状而受的刺激中恢复,一路上,都是阖闾抱着他坐在马上,甚至在他吐了阖闾一身的情况下,都对他轻声细语,没有半点责怪。
他无暇去思索这缘由。
他一见到眼前这个名为岐籍的男子,心底就感到恐惧。
面对深渊的恐惧。
这铁甲峥嵘的男子,沉稳而彪悍,那带着吴国王室鲜明特征的脸,线条明晰如刀削。
他的眼睛就是那深渊。承欢暗暗地想,深黑色的,燃烧着静静火焰的深渊。
他猛然打了个寒噤。
他读懂了扶馨临死前,那个诡秘的笑意!
阖闾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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